永远的音符 不朽的乐章 ——追记江苏师范大学平民音乐教育家费承铿教授
在江苏师范大学校音乐学院广场前,矗立着这样一尊雕塑,老先生身材瘦削,衣衫素朴,但面容和蔼,目光炯炯。阳光下,风雨中,先生目光所及之处,尽是琴瑟箫笛,满耳歌声。这位老先生就是著名的音乐教育家费承铿教授,他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我国音乐教育事业。
1937年,费承铿出生于苏州吴江的费氏名门,1954年,费承铿考入南京师范学院音乐系学习音乐,毕业后一直从事音乐教育工作。
1992年8月31日,省教委批准江苏师范大学(徐州师范学院)设立音乐教育专业。长期了解苏北地区音乐教育基础薄弱,费承铿毅然放弃了南京优越的待遇条件,辞别九十高龄的老母、病弱的妻子和两个未成家的儿子,只身来到苏北重镇徐州。面对师资、设备及教具的缺乏,他不等不靠,白手起家,从课程设置与编排,到制作教具、画五线谱、选购教材,一个人干了系主任、教学副主任、教务秘书几个人的活,从来不叫苦叫累,就连节假日回南京探望家人,也是夜车去,夜车回,从不耽误第二天上课。
在费承铿从事音乐教育的四十年时间里,学生的事情在他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。他常说:“我只是个普通的音乐老师”,“当老师,其实就是两件事:对得起学生、对得起教师这个称号”。知名作曲家丁先红是费承铿早期的学生之一,从学生时代到费承铿去世前,一直保持着频繁联系。“毕业后我被分配至一所农村中学任教。那个时期,我与恩师的通信几乎达到一月两封的频率,其内容都是我写的歌曲、钢琴曲或和声、对位、配器等练习。费老师批阅后,总会用更大的信封寄回给我。近四十年了,恩师没有收过我一分钱,还搭上了邮费、时间、精力。每当我表达感激之情时,他总是说:‘这是我应该做的,你要想感激我,就多出作品,多出好作品。’”
“费老师就是这样,无论什么时候,他都是把学生、把教学放在第一位。”退休后,费承铿参与制定的江苏省音乐新课程标准开始在徐州市推行,为了检验该文本的准确性,费承铿主动申请无偿到徐州青年路小学任教一年。“给孩子们上第一节课的时候,是由我带着费老去的教室。我们的音乐教室在五楼,上楼时费老喘得厉害,所以中途还要歇一歇。我将费老带进教室后,费老平复了好久。在给学生做自我介绍时,费老满面笑容地说‘我姓费,浪费的费’,一句话没说完,就引得学生哄堂大笑,用一句话把孩子们的注意力就都吸引到教学过程中来了”该实验班原教师白景棣感言。费承铿退休后不仅关心中小学的音乐教育,还积极地担任各种民间大小音乐合唱团的艺术指导。大到市里的活动,小到社区老年合唱团,处处可见他积极奔走的身影。
他待人诚恳大方,但对待自己的要求却近乎“苛刻”。夏天穿着破了几个洞眼、边线都磨烂了的背心,脚上穿的是大脚趾都要露出来了的布鞋,还有那沾着几点油污的裤子;冬天戴着一顶旧帽子,穿着一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毛衣,一直穿着一双单鞋。曾经被费承铿辅导过的一位孩子的家长回忆道:“费老师是个非常可爱的老人。他给我家孩子辅导,每节课只收取五十块钱,他的这种收费的执念到现在我都难以理解,他可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啊!有一年冬天,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他的那双旧单鞋,就在路边地摊买了一双很便宜的居家穿的棉鞋,好不容易才让他穿上,而他却像小孩子得到心仪了很久的东西似的,左看右看,走来走去,连夸暖和柔软,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。后来听他说竟穿着那地摊鞋参加各种事务活动,早知买一双好一点的送给他。”
直到今日,每当想起费承铿先生,江苏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院长苗雨还是含着感怀的热泪。费承铿先生病危之际,曾拿起手机用沙哑的嗓音嘱咐苗雨:“苗苗(昵称)啊,我有事跟你说。我出了点问题,现在要去医院了,我还有几个学生的论文没有指导完,有可能参加不了他们的毕业答辩了,你抓紧把他们安排好……”等到苗雨赶到医院时,费承铿教授的神志已经趋于迷糊。即使病危,费承铿教授也不忘学生,不忘教育。病床上的一通电话,竟成绝响。
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费承铿教授留给师大师生的“红烛精神”,将会在江苏师大教育教学领域代代相传。费承铿教授留给学术界最为深刻的是其提出的坚持走师范性、民族性、实用性的道路,他提出高师要为“中小学音乐教育服务”的理念,一直影响至今。费承铿教授承担了大量音乐教材的编写任务,参与了人民音乐出版社首批教材的编写和出版,更参与了中小学教学大纲的制定。并先后担任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小学教材编委会的副主编、主编。
2016年,江苏师范大学举办了“音乐教育家费承铿先生诞辰八十周年纪念活动”,成立了“费承铿音乐教育研究所”、“费承铿班”,作为培养音乐教师的特色平台。
大学之大,不在大楼,而在大师。站在祖国七十华诞之际,“费承铿红烛精神”已经成为江苏师范大学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,至真、至善、至纯。(江苏师范大学 文学院研究生 吴向裕)